本帖最后由 juju8213 于 2016-2-20 17:18 编辑
2016,暖春
暖春 2014,是一个暖春。
夜幕来临,大地寂无声,满空的灿烂,这里的星星会眨眼睛。农村的街上没有路灯,一到了晚上四处便一片漆黑。
远的大海近的田野都沉入巨大的黑色里,空荡荡的,静悄悄的,只有灯火从每家每户的门窗里飘出来,汇聚成一束光投向同一个方向,最后变成天边的一轮月,慢慢升起。
大年三十那晚,我的家乡,这个太阳一落山就立刻被黑暗吞没的小村庄,它的上空霎时开满了花,一种会唱歌的花,哪朵唱得最响,哪朵就开得最大最好看,争相斗艳,热闹极了!
冬天的太阳懒洋洋的,下午5点就收山了,直到早上7点才慢吞吞升起来,一开始在半山腰,然后出现在田野中,一会又跟着我来到了海边。
太阳一个在天上,一个在水里,一只海鸟“嘎”地一声张开双翅在半空回旋。潮水还没有高涨起来,它在黝黑的烂泥之间缓缓流淌着,从这个坑到那个洼,清晖洒在上面,在风中粼粼闪闪,一片金灿灿。这是早晨的大海。
2016,还是一个暖春。
街上有路灯了,通往妈祖宫的路早几年前已经铺上了水泥,一路平坦、畅通。
夏天晴朗的夜晚,人们喜欢在这里散步,你可以切入山间小路去海边吹风,听浪潮翻滚。也可以一直沿着水泥路走,两边是田园,视野开阔,繁星满空,路老远了,一个晚上也走不完,但你可以随时调头或抄捷径往回走。
春冬季节,午后是去海边最佳时刻,“虎踢石那边空气最好。”爸说,那里靠近南澳。
海对面的山就是“南澳长山”,不知道有多高,上面有什么,是什么样子的,可以登顶吗?我都不知道。邻居阿叔告诉我那里埋了很多军事武器,大炮啥的,还有军队在站岗,“喏,有房子。”不过我看不清楚。
远远望去,水天之际横跨着一座大桥,那就是“南澳大桥”,连接汕头市澄海区和南澳县。
大桥起于澄海莱芜围,终于南澳长山尾苦路坪,接环岛公路,路线长约11.08公里,去年已经通车运营了。
海面上停泊着许多船只,虽然生长在海边,但从没在这里坐过船,还记得小时候下海捕鱼苗捞紫菜玩。那是冬天,但海水是暧和的,海泥软黏黏,你得慢慢地走,不然容易摔跤。
田园风光 “啾”地一声,一只小鸟从树林里飞出来,还来不及看清楚,它已经冲向田园的上空,越飞越高、越飞越远,眨眼便消失了。
早晨的雨露还挂在草叶上,一边是一片木麻黄,它们抗盐渍,耐干旱,耐潮湿,被称为“防风林”。另一边是一行小叶榄仁,视野开阔,一望无垠,一片田园风光跃入眼帘。
绿油油的一边人们俯身在采摘,用草绳捆绑着,一堆堆垒起放在田埂上,然后挑上车,运往另一个地方。一边水管旋转,水花四溅,湿淋淋地落在灰黑色泥土里,小菜苗争相恐后,贪婪地吮吸着,脸上还带着满足的憨笑。
有的忙着收获,有的忙着生长,发芽开花和结果,只有小鸟吹着口哨不时从空掠过,叫声盈盘,多么的悠闲自在。
一条沙土路蜿蜒伸向海边,银胶菊开着白色的小花,独霸一方,疯狂地蔓延着,随处可见。
高一点的是蓖麻,矮一些是开着黄花的苦苣菜和白花鬼针草,酢浆草匍匐在地,它们朴实无华,和睦相处,是南方农村常见的田间野生植物。
荒园里的“植物笔记”
酢浆草和龙葵 一路泥泞,透过木麻黄林发现里面还有一片树林,灰褐色的球果散落一地,一株酢浆草从黄叶底下冒出了头,亭亭玉立,青秀可人。龙葵打开洁白的小花,茎条上垂挂着果子,青的有毒,黑了才可以吃,叶子还可以打汤。
风吹枝叶“沙沙”碎响,树林一片静谧,一地金灿灿满积满了落叶,我从地上捡起一枚黄了半边的叶子,叶片硕大无比,是我手掌的好几倍呀。
柚木 原来是柚木,它具有自然油性,在海洋气候下不会氧化变黑,是“唯一在海水浸蚀和阳光暴晒下不会发生弯曲和开裂的板材,几个世纪以来,柚木被航海者认为是世界上最耐用的木料。”
抬头赫然发现前面树枝上垂吊着一个个蒴果,圆柱状,悬垂且长,密被褐黄色绒毛,像猫尾巴,故名“猫尾木”。来晚了,据说它的花大且美,盛开在秋冬季节。
鸡冠刺桐和菩提树 另一边的树底下掉下一朵朵玫红色的小花,左右瓣,乍一看像小鸟的翅膀,仰头高枝上一片红,噢,原来是鸡冠刺桐。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三角状卵形,表面深绿色,光亮,背面绿色,先端骤尖,顶部延伸为尾状,像一只断翅的蝴蝶,没想到这就是“菩提树”。 菩提为梵文译音,佛子释本性说:“佛门中,菩提树是圣树。因为,佛陀是在菩提树下成道的,见菩提树如见佛。” 据说有一种挺神奇的现象,夏天在菩提树的树荫下会感觉凉爽,而冬天在菩提树的树荫下会感觉温暖。听上去好像井里的水,“冬暧夏凉”,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这是为什么呢?”
粪箕笃和发财树 粪箕笃,防已科千金藤属的植物。匍匐在地上,攀附于其它植物扶摇直上,根茎被掩盖在沉甸甸的落叶底下,三角状卵形的叶子则被茎条轻轻托起,跟随着藤条继续流浪。
鸡冠刺桐旁边的一棵树上结了几个青色的果,饱满的圆锥形体,叶柄上多数着生六七枚小叶,但也有八枚,因“八”与“发”谐音,顾名为“发财树”。
含笑花 再往里走,几株木兰科的含笑花开得正欢,淡黄色的花朵缀满枝,有的含苞待放,“芳香花木,苞润如玉,香幽若兰。”“花开而不放,似笑而不语”,像一个含蓄矜持的典雅美少妇。
“清可绝尘,浓能远溢,堪称一绝。”木樨属的桂花在园林里很常见。靠近时清香阵阵扑鼻来,与含笑花的清香交融于一体,令人心旷神愉。
这是我第一次进入这个荒废了的“植物园”,树种繁多,很多都是初次相见,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惊喜!
如那猫尾木的巨型长蒴果,柚木巨大的叶,形状独特的菩提叶,还有林荫底下的落叶不知积压了多少年?究竟有多少种植物的叶子和果子沉淀在里面?一层黑一层黄一层翠,仿若一个个转瞬即逝的日子,永久地掉下来了,再也飞不上树枝头了。
阳光洒落,树林底下开阔、安谧、洁净、舒适,风忽大忽小,枝叶或怒吼不休,或轻言细语,置身其中,感觉真好。
石竹花 “春归幽谷始成丛,地面芬敷浅浅红。”海边的沙丘上,石竹花粉红的小脸蛋在杂草丛中显得特别的惹眼。
迎着海边冷咧的寒风,如同一位“圣斗士”,顽强不息地作战,尽情地绽放着生命中的美丽,多么坚强!每次去海边我都会去寻找它们。
马鞍藤 在海边的护堤上,马鞍藤攀附在石头上,“面朝大海,迎风招展”,叶子互生,表面上有一层很厚的革质,可以避免水分的散失,形状就像马鞍一样,才叫马鞍藤,是一种泛热带性分布型植物,几乎在全世界热带地区的海边都有它的踪影。
这是我第一次发现它,它会开一种紫红色的花,花期全年不断,以夏季最盛,来得不是时候,此时独见叶不见花。
宝盖草 看起来就像帝王仪仗用的伞盖,即为“宝盖”,故名之“宝盖草”。我在菜园外的路边发现了它们,开着粉红色唇形的小花,一丛丛一朵朵,一片欣荣,很是惊艳!旁边开着黄花的苦苣菜和白色小花的龙葵,则显得逊色多了。
被污染了的家乡 初七的早晨,我去看海了。 我的家在海边,走路过去只要十几分钟。天气好的时候,站在阳台上还可以望见若隐若现的船只停泊在海面上。在安静的夜晚里偶尔还能听见轮船“轰隆隆”的起笛声。
启航了、抛锚了,夜空里星光璀璨,寂静中的小村庄漆黑如墨。
6点多,天蒙蒙亮,薄雾弥漫在静谧的田园上,蛙鸣隐约。门前河里挤满了枯黄的水浮莲,拨开看里面一定满是垃圾,总有一天,这条河将被垃圾填满,已经严重受污染了,垃圾填埋在田地里,土壤也受污染了。
家乡的大海从来都是一片浑浊的黄,从未清澈过。海边沙滩上也是一片狼藉:红色的炮壳、烧焦的木块、塑料袋、破鞋袜……
初九的早晨,阳光暧洋洋的洒满一路,海边紫色的五爪金龙和马缨丹开得很绚烂,石竹花迎风起舞,一人面朝大海,呼吸——吐气,海鸟在鱼塘上空不断地飞来飞去……
返深了。
梦见大海 有一天,我梦见家乡的河流好像童年,“哗啦啦”畅快地流淌着。阳光里,河面金光粼粼,一条条鱼儿在里面游来游去,悠闲自在!
炎热的夏天里,放学的孩子们光着屁股一个个“扑通”跳进河里去,一下子就不见了人影,一会又从水里钻出来,一个个湿漉漉的头,一个个顽皮的笑脸。他们大声笑着互相使劲泼洒着水,尽情地嬉闹,好不痛快!
不远处,咆哮的大海正翻滚着雪白的泡沫,与礁石相击炸开了一朵朵晶莹美丽的小水花。此时此刻的大海如同一块碧玉,与天同色……
浅滩上,一只只螃蟹正在上面爬来爬去,从这个小洞钻进去,又从另一个小洞钻出来,总叫人措手不及。各具特色的贝壳,白的、红的,圆的、方的,那全都是大海馈赠给孩子们的珍贵礼物。
划开竹排,你低头看:水里浮现出一个蔚蓝的天空,海鸟扑打着翅膀快乐地叫喊着,从空呼啸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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