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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人之旅 美丽的苦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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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2-3 19:2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good.speed.0 于 2014-12-3 19:24 编辑

-137小时15分钟39
文:梅根·希克斯Meghan Hicks
图:irunfar/Bryon Powell
来源:irunfar.com
一、序篇 巨人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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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求支援手兼男朋友鲍威尔(Bryon Powell)在Eaux Rousses补给站给我弄个地方睡一觉。到这里时,我的巨人之旅已经跑过了50英里。在暗夜,我从山上跑向补给站时,在几千英尺外就能看到朦胧的灯光。我要让身体休息一会儿。
我想象着爬进睡袋,幕天席地的感觉会是多么奇妙,我不知道当前的时间,我只直到现在是在深夜,而自己在今天又跑又走了折腾了很久(也许是昨天?什么时间还重要吗?)。
鲍威尔找了块暗处的空地,在树丛后,距离补给站只有30英尺左右,挨着一辆救护车。我自我解嘲道,没准儿趁我睡觉的空档,他们就会把我扛上车运走,这样就彻底解脱不用受罪了。虽然现在我还没怎么不舒服,但是该来的迟早会来。
喝了一瓶“EnduranceUltragen”运动饮料,吃了一碗带汤意面和一块披萨后,我解下背包,脱掉鞋子,钻进睡袋里。让脑袋再眯瞪一会儿吧。
我已经跑了很远了,但是前方的路更远。我的脚趾磨烂了,速度也很慢,我只会越跑越慢。不过,我依然在前进!我喜欢跑步时的孤寂,夜晚是巨人之旅最美好的时刻。我喜欢睡觉,我喜欢看星星;但是,请让我完成比赛吧,求你了!
我就这么愣了几分钟。突然,我一下子回过神来,身边有东西!我一把摘掉蒙眼的Buff头巾,看是不是补给站的义工,或者鲍威尔谁的过来叫醒我了。可是,我却看到了四英尺外有一只浑身锈红色的小狐狸,它正在看着我身边放着的吃食。
我几乎是处于防卫本能的喊道:‘滚开!’
小狐狸喘着粗气跑掉了。我裹着温暖的睡袋呆坐了一会儿,还想再睡片刻;可是它又来了。算了,我也别在这里继续睡了。
Eaux Rousses补给站设有休息区,分两排摆了20张床位,我打算试着在那里睡会儿。休息区里灯火通明,还有个意大利跑者一边躺在床上一边煲手机粥。义工告诉我,只能在这里睡30分钟。我躺下身子,我知道自己在这里根本睡不着,但还是躺着不动,好攒点力气继续前进。
过了一会儿,我重新踏上征程。原来的睡觉计划被环境彻底搅乱。我还没有预计到,比赛中的睡觉计划会被一再打乱,今晚,只是长达一周的“睡眠剥夺”的开头。”
二、前篇 巨人之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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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常某日,我收到了一封电子邮件:2014年巨人之旅(Tor des Géants)的报名确认信。
我仔细反复看,试着说服自己,我不用再去想“将来一定要参加这场比赛了!”现在,机会就在眼前。我今年就要参赛了!我与巨人之旅的缘分至于2010年,从那时起,这场比赛就让我心痒的欲罢不能,我是多么期待着去完成它啊!
在这之前,我从没听说过有这么个比赛。但是我的加拿大朋友莱斯利·格莱茵(Leslie Gerein)参加了2010年的比赛,这也是首届巨人之旅。我在网上追踪格莱茵的行踪,等着看她进出补给站的记录,用在线地图查看她经过的路线,记录那些惊人的高度变化,想像她的身体和内心会是怎样的状态与波动···她走的越远,我就越希望亲身参加这个比赛。一个具有百万美元般价值的问题是“为什么?”为什么我如此喜欢这种冒险?为什么只要是冒险的事情都会吸引我的注意力?但是,我永远找不到能让自己信服的答案。
这是个看上去就不靠谱的比赛:路线全长206英里,累计爬升78000英尺,要经过阿尔塔(Alta)1号和2号徒步径,时限150小时的连续赛(非分段)。光是这些数据,就足以说明条件多么艰苦恶劣。不过,我还喜欢参加摩洛哥地狱沙漠马拉松(Marathon des Sables)呢。这是一个大部分线路位于酷热的撒哈拉沙漠中的艰难比赛。一个去冒险的点子,就这么在我心里无缘无故的生根发芽,也不问问我是不是真的喜欢它。
莱斯利最终没有完成比赛,她中途体力不支退出。她的一条腿的胫骨部位红肿,上山时疼的走不动道。莱斯利是我那时认识的最坚强的超马跑者,我想,如果她都跑不完,那我肯定也没戏。于是我就把这场比赛放在脑后,我可能需要数年的默默准备,才能积累起必要的能力,去拿下这头“怪兽”。
一晃好几年。我也参加了许多苦逼大赛和多日穿越活动。在这期间,我始终记得巨人之旅的目标。我提醒自己,如果把参加巨人之旅必做一架通天长梯,那么在这之前每完成一个挑战,都好比向上爬了一格。终于,在2013年,我觉得对自己的身体状态有了信心,觉得可以去试一试了。
不过,对于巨人之旅这种比赛,参赛与完赛还是两码事。如果不试试,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在身心两方面能够胜任完赛的目标。我有十五年户外探险的经历,作为超马跑者也已经跑了八年。不过,以前的大多数比赛,都是我开着房车到处转悠就能够参加的挑战。真的要报名去参加一个在大西洋彼岸举行的,预计完成率和完不成率各占五成的比赛吗?我也闹心。
在比赛的前一天,有一个“授号仪式”之类的知名跑者推介活动,这个活动名称的英文翻译十分有趣(Chest Giving Ceremony)在。这个活动上,组委会向精英参赛者颁发比赛号牌。我有幸与六七名女性,以及约莫20个男性一起参加,被列为“精英跑者”介绍给媒体和当地粉丝,算是在欧洲越野跑群体面前风光了一把。
组委会人员用意大利语介绍我,直到身边的某人轻轻推了我的肩膀一下,我才知道他们是在叫我的名字。我就这样尴尬的走上了红地毯,台下聚了大约200号人,都睁大了期待的眼睛。我只好说:“千万别对我抱太大期望。”
“你赢得了今年的‘寒潮轰鸣’(Coldwater Rumble)52英里赛对吧?”出席活动的赛事官员问道。我一边说是,一边暗暗咒骂这“寒潮”赛。
主持人的话立刻把我拉回了对“寒潮”赛的回忆中,我在1月份参加了比赛,第二天发现右腿几乎动弹不得。从此,我就陷入了5个月的伤病中。这个比赛办的不错,我很想再跑一次,但是绝不是现在。因为这次受伤,我的巨人之旅训练在七月初才开始,比预计的晚了两三个月。仓促的训练直接导致了准备不足的额外困难。因此,不管跑得多慢,只要能平安完成,我就很满意了。
接到报名确认的几周后,我请组委会把我的名字从精英跑者中去掉。我告诉他们,由于长期伤病和准备不足,我不可能像原来预想的那样去把比赛作为“竞技”。但是,他们还是把我列入精英之列。赶鸭子上架被“升格”了,呵呵。
***
三、正篇 巨人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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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Col d’Arp,拥有巨人之旅跑者们想象中的一切。这是第一个爬升的顶点。比我们几小时前出发的库马约尔(Courmayeur)高了4500英尺。之后,还要再翻24座山。这时,跑者们的身心状态还都处在预热中,甚至带着过分乐观的憧憬。在那里大约有75名热心观众,一边摇着铃铛,一边呐喊助威,与跑者们用力击掌祝贺。远处群山延绵,没有一丝云彩的蔚蓝天空,比翠绿的高山草甸更美丽。在Col d’Arp,没有极限。不论是物理上,还是精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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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一会儿,我到了比赛的第一个休息站。大约在翻过山下降路程的三分之一处。我的排名大约在150-200之间。身边没有人会去刻意快跑,在这里我们需要做的事情就是自求多福,彼此照顾。在这个休息站,一个男跑者加塞到我前面去取饮料。我想,前途漫漫,我们应当相互照顾,不是吗?我觉得他是因为比赛兴奋才故意这么做的,他的本性也许并非如此粗野。我不理这茬,按顺序排队去取用可乐。
我一边顺着仅容一人宽的土路和石板路跑下山,一边意识到,兴奋与低落,会伴随着起伏不断的山路,直到终点。
***
在一个名为LaThuile的村子,有一处补给站,这也是最热闹的一个补给站:大约有千余观众夹道欢迎跑者呢。我用手机自拍了一张笑脸照片。孩子们隔着护栏与隔离带伸出小手,向我们致意,我走上前去与他们击掌。我回过身,看到他们快乐的高声嬉闹,似乎与我们击掌,成了一件荣耀的事情。我感觉自己就是他们心中的好莱坞明星。爱死这里的活泼气氛了。
我边乐呵边一路小跑,边睁大眼睛找鲍威尔,他会在比赛的前半程照顾我。面对乌泱泱的人群,我真的担心自己会找不到他,或是他被堵在某条狭窄的盘山路上了,再或者,他人生地不熟,找不到这个热闹的补给站?
我也不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从何而来。因为当我看到他时,他就好比是一颗闪光的恒星,在喧哗的人堆里显得那么冷静。我和他一起呆了几分钟,往背包里放了些吃的,吃了点披萨饼和水果点心,喝了杯冰茶。我们议论着,这次比赛的天气比想象中要潮湿得多。
带着粉丝们的鼓励,吃喝,还有对鲍威尔的不舍,我离开了La Thuile,体力满满,斗志昂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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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La Thuile到下一个休息点RifugioDeffeyes,要爬升3500英尺,路边站了近2000号观众。从Col d’Arp到La Thuile,这些热心的观众们给跑者带来了精神动力,但是,从理智与情感上说,某些人的作为,让我伤心透了。
我承认,我见到的每个人,都给我,以及所有跑者鼓励。我们在接下来六天里,会带着这些宝贵的正能量去翻山越岭,去面对日夜更迭,晴雨交加。跑者们一路上会不停的受到路上即将遇到的男女老少每一个人欢迎,他们或许是徒步者,或许只是当地的居民。但是,我也看到了,美丽的自然环境被人群弄得一团糟!请原谅我这么直话直说。素质不高者把卫生纸与糖果皮等垃圾丢的到处都是,垃圾里甚至还有内衣和其他秽物!
我看到好些人或坐或站,不停地往山里扔垃圾。要知道,比起多数荒郊野岭,这里的环境更容易被人类活动破坏!但是,这些人同时也对我们,以及我们参加并立志完成的比赛充满了友善。还是一分为二的看待吧。
***
清理脑子不是件容易事,我的内心世界,真的是太容易被外部环境干扰了吗?我,我们,只是环境的产物吗?难道这不是我来到这里,了解一处新鲜地点和空间的目的吗?
这就是我在通往Planaval的路上,问自己的哲学问题。我已经跑了大约一个马拉松的距离了。

Col de la Crosterie是到达Planaval前的一处制高点,我在这里体会到了比赛第一天的兴奋。傍晚,远处群峰矗立,浮云连翩,泛着粉色的光辉。脚下的路曲折起伏,急转陡降,我差点跑的像没头苍蝇一样跌跌撞撞。我头一次在超马比赛中试着吃了意大利玉米粥,感觉好像是“航空煤油”,让我健步如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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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克斯与鄙人的电子邮件往来-关于杨源以及中国跑者

在下山的时候,我的情绪也一下子低沉了好多。首先我看到了中国跑者杨源的纪念碑。他在参加2013年比赛中不幸在这里摔下山崖身亡。那是一个雨夜,杨源滑坠的位置并不太深,但仍然因为头部重伤不治。纪念碑用悼词和鲜花装饰,周围放满了人们带来的纪念品,纪念这位勇敢的逝者。
杨源遭遇的事故,可能在比赛的任何地点,发生在任何人的身上!杨源在生前,也一定怀着对生活的雄心壮志,同时,一定也有不少人深爱着他。
哦,不,他永远倒在了这个200英里长比赛的20多英里处。壮志未酬身先死,多么无奈,多么悲哀!
我站在纪念碑旁,左手放在纪念碑上,抬头仰望夜空。无助感占据了我的全身,似乎不论我们如何去努力奋斗努力尝试,都不能,也不可能完全掌控自己。在人的个体之上,总有超越物理解释与概率统计的超自然力量。我哭着跑下山,泪水为杨源而流,也为了生活中那些不尽人意的事情而流。
有过了一会儿,在下山的赛道中间,我居然看见了一坨新鲜的人类大便!吓得我连登山杖都差点掉到地上。从起跑到现在,我已经看到4坨秽物了!其中有两坨是在向Rifugio Deffeyes爬升时看到的。这绝对不是巧合,我想。我生气了,怎么能在风光如画的地方,干这么煞风景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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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要再前进五六英里,我才能赶到位于赛道第48公里处的Valgrisenche生存站,这是比赛中的第一处生存站。在这里,我能和鲍威尔一起吃了顿饭。从Planaval到Valgrisenche的路,能顺畅的跑起来,我集中精力,保持心情平静,至少在见到鲍威尔以前要这样。“假装这样直到事情完成!”我就默默叨念着这句咒语,进入了Valgrisenche生存站
***
离开Valgrisenche后到Col Fenêtre,再到ColEntrelor,在这两段路上,我跑的特别开心!
就像路过的所有山峰一样,在这两座山之间,也要经过一段长路。现在是夜里,天空没有一丝云,丝丝薄雾在缓缓飘动,包裹着远方的群山,直到日出后缓缓消散。圆月高悬,岩石上的露水泛着月光的白色倒影···
在我的身前身后,其他跑者佩戴的头灯,发出星星点点的光芒,远远望去,灯光之间的相隔只有几寸。在夜跑时,偶尔也会出现彼此超越的场面。不过多数时候,我都是一个人静静地跑,就像是今夜,孤独而安静的释放奔跑的原始本能。虽然我并不总是喜欢独处,但是这次比赛中遇到的人,让我的心情格外复杂。我很谨慎,独行会觉得舒服些。
我感觉自己好像跑进了仙境,快乐从意志向身体渗透,在暗夜里跑的几乎毫不费力。
Col FenêtreCol Entrelor之间,跑者们先得下山,经过位于一个村子中的补给站——先下降3700英尺,紧接着爬升4200英尺。参赛行程远不止一天,这点高度变化在整条线路的全部高度变化中也不算什么。我更没有必要去因为一段路上的高差,就去调整全部计划。真正需要重视的是整个比赛的累计爬升和高差变化——一山连着一山,绵绵不断。跑者们必须根据比赛的情况来做出必要的心理调适。
整整一夜,我都在“享受”。我觉得自己终于开始进入比赛的状态了。
***
如果你能在第二天的日落前赶到Chardonney休息站,也许能看到天空飘着灰蓝色的云雾,一场暴风雨正在附近某个地方逞威。我能感觉到湿度变大,气压下降。我也能感觉到自己已经跑了32个小时了。
在比赛第二天的早些时候,我在去往Rifugio Sogno的路上,见到了一位旧交,住在瑞士的美国人萨拉(Sarah Willis),她前来看比赛,陪着我跑了几英里(允许陪跑),从一处峡谷一直跑到山顶。当我们疾行上山时,时间也在不知不觉间流逝。她逗我开心,当我们拥抱告别时,我感觉自己仿佛站在世界之巅。然后我们各奔东西,我向Donnas的生存站跑去,她回到Cogne。
在找到感觉的同时,我也发现自己会在下山时遇到“低潮”。在与萨拉分别后,我的胃口出了问题,吃不下东西却不觉得饿,真的,不饿。现在谁也别想让我吃下一点东西,而吃不下就意味着能量输出早晚要枯竭。
我在比赛前就告诉鲍威尔,打算到了Chardonney就睡一觉,这看上去是个不错的计划。我还可以调整一下饮食。这是我第三次试着睡觉了。我希望能比前两次好些。第一次是在昨天晚上在第50英里的Eaux Rousses,没想到被一只寻找食物残渣的狐狸给搅黄了。今天我试着在Cogne睡觉,虽然困得不行,但还是没睡着。
我的同伴找来了一样我最爱吃的东西——烤鸡。鲍威尔弄来了烤鸡,还有烤土豆,让我食欲大开。我于是像个穴居悍妇般的狼吞虎咽起来。我还喝了一大瓶Ultragen功能饮料,味道好极了。吃饱饭,连手中的叉子还没来得及放下,我又困了。
我躺下,空空的脑袋充斥着着虚幻的景象,闭上眼只觉得黑暗中满是星星。但是,我依然睡不着,大脑的力量让我保持清醒。30分钟过去了,我依然没能入睡。我决定再吃一个大号冰激凌,喝点啤酒。也许这能管用?还好,我终于终于慢慢的睡着了。
当我醒来时,感觉整个人都焕然一新了。我看看表,发现自己睡了45分钟了。“应该差不多了”。我对鲍威尔说。然后我起床,继续跑向暗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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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离开了Donnas生存站,已经跑了148公里了。这时已经是第三天的黎明时分,距离比赛开始已经过去44小时。想想我跑过的路,再想想前方还有更艰险的征途,我勉强止住了在生存站外与鲍威尔告别时的泪水,
这段路线的设计可谓无聊之极,跑者们先要顺着几处酒庄之间的公路爬山,然后再顺着土路下山,然后再爬到更高处,再下降···
这里距离下一处高点还有7700英尺的爬升距离,距比赛终点尚有112英里路程。不论选择什么路线,都得经过这些折腾,因此我根本不在乎。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两次下山终于使我濒于崩溃。我对着天空大喊:“别再下山了!”
当我经历了第二次,也是落差更大的一次下山后,我到了Perloz村里的补给站。虽然我只是排名居中,但仍然受到了如同赢得比赛般的热烈欢迎,刺耳的牛铃声和欢呼声此起彼伏。观众和工作人员的热情,成了我此时的救命稻草。在我边吃香肠边喝茶的时候,终于抑制不住的大哭起来,泪涕横流,双肩抽动···
当我离开Perloz时,一位男士给拍了张照片,然后跟我一起跑。他的名字是默克·佛朗西斯齐尼斯(Mirko Franceschinis),他是住在附近的一位越野跑者,趁着工作假期来看比赛的。开始他跑得比我快,后来逐渐慢下来等我。他得到我的同意和我结伴而行,“当然了,没问题!”我说,不管是不是真的希望有人陪着,有这么个临时旅伴,总是放心一些。
见到默克时,我已经完成了7700英尺爬升的前2000英尺。因此我们一起结伴对付剩下的5700英尺爬升,从Perloz,前往下一处高点- Rifugio Coda。一路上,他向我讲述意大利越野跑的故事,他参加过的一些比赛,我们脚下山谷和身边树林的历史,以及“巨人之旅”中那些令人失望的作弊传闻。我们找到了覆盆子和蓝莓果大吃起来,摘果子摘得手指头都染上了或红或蓝的果汁儿。就连交谈时的个别语言障碍,也在我们的开怀大笑中变得不再是问题。几小时后,我们终于看到了远方山脊上的Rifugio Coda,在一片浓密的乌云中若隐若现。在我看来,这片乌云就好比是北美高山地带夏日午后常见的雷雨云。
   “那片云会有危险吗?”我问默克。
   “最多起点风,下几滴雨。”他说。
   “会有闪电吗?”我又问。
   “应该不会。”他一边爬山,一边回答。
我们终于登上了RifugioCoda所在的山脊,再穿越一处高山草地,就能到那儿了。正当我们行进在这段艰辛而美丽的道路上,雷电差点击中我们!
我的小伙伴默克一下子就震惊了,前面的几名跑者也不知所措!
“默克?”我问,“打雷了?!”
    “没关系,反正是在我们脚下,不是在头顶上。”他这样解释。
当我们到达Rifugio时,雷雨交加。我狼吞虎咽的吃了一碗肉汤面,穿上雨衣,与默克告别后继续前进。
“谢谢你,默克。”我说。
默克在路上告诉我,这里的下山路线十分陡峭。我得赶紧下山,想办法远离雷雨了。
几个小时后,我又一次在雷雨中爬上了Col Marmontana山峰,幸运的是,在攀登顶峰时雨势减弱。我并不妒忌那些比我快一小时的人。
翻过顶峰后的下山路,我开始反复的在雨水冲刷后的石头堆里摔跤。这些石块上沾满了和着雨水的牛粪,变得又湿又滑。我正在一处海拔2000米的流石滩里,这儿前不久还有不少牛呢。我还一跤摔在了牛粪里,衣服上,头发上,和手上都沾满了牛屎,然后自己一个劲儿的傻乐呵。
从越过ColMarmontana,直到下一座山峰的路上,天气都不怎么样。再往后就该进行山地穿越了。我只在我认为最有必要停留的补给站补充和休息。我路过一处补给站,这里有15名工作人员,以及直升机空投的给养,这些工作人员要在这里露营数日,为跑者们服务。每当有跑者经过整日跋涉后下山经过此处,他们都要打起精神,加油助威和供应吃喝。我吃到了牛肉和玉米粥。尝起来都有股子篝火熏过的味儿,太好吃了。我没有停留太久便起身赶路。透过密集的雨滴,我坚定的看着前方的道路。
经过绵长的下山路,在黑夜的暴雨中,我到达了Niel村庄。雨下的那么大,赛道的小路都变成了一条泥河。与其说是跑下来。倒不如说是被冲下来。
鲍威尔在Niel补给站迎接我,见面就来了个大大的拥抱,他总是知道我需要什么。这是我在比赛中经历的第三个夜晚了。明天鲍威尔就要飞回美国去报道其他比赛了。我的朋友博思凯(Jon Bowskill)将从这里开始,担任我的支援手直至完成比赛。他是一位快乐和称职的好伙伴。这里还有杰米(Scott Jaime,2014年美国硬石100英里第5名),他早先因为跟腱疼痛退赛。我能看出他的心都快碎了,但是,他依然强颜欢笑,鼓励我坚持下去。我抓紧时间吃喝,储备体能,然后带着爱人和友人的鼓励,继续前进。
***
通往Gressoney的下坡路好像永远没有尽头,睡眠不足的危害开始发作。我只能通过大喊大叫,拼命跺脚,或是往地上猛杵登山杖来暂时保持清醒。我随口胡诌了许多只有几个词儿的歌,然后反复唱个不停,也许这就是现在大脑能够思考的上限了。
“快到终点了,快到终点了,我能够感觉到快到终点了!(The end is near! The end is near! I can feel the end is near!)”
“我要睡觉,我要睡觉,我要睡觉,睡觉,睡觉!(I want to sleep. I want to sleep. I want to sleep, sleep, sleep.)”
·······诸如此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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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时地停下脚步,把登山杖交叉在身体前方,然后低头靠在上面打个盹···这样可以暂时的处于无意识状态,哪怕只有一会儿。
我甚至出现了幻觉,一群像蓝精灵或地精那样的小矮人,穿着跑步行头,背着包裹,藏在树丛里睡觉。“你们这些家伙可真会找舒服地儿!”我几乎喊了出来。然后我又自言自语道“嘘······别吵到他们,人家正在睡觉呢。”
在这段路上,最后的1000米下降,是用石块砌成的路。有的地方走着很稳当,有的地方又湿又滑,要不是鞋底的锯齿磕到什么东西,我甚至差点摔倒。“停下—前进—趔趄”的循环,让我早就磨烂的双脚更为痛苦。几天下来,我的脚已经磨了好多水泡,今天又趟了12小时泥水······
“我恨死石板路了,简直把我的脚害惨了。”我自言自语,狠狠地说。
***
    “哇····哇·····”
我强打精神,向声音的来源看去。在山下,我看到一个穿着亮粉色衣服的女子,正在呼喊。
    “哇····哇·····”她边喊边挥手。
我正在Gressoney上方3000英尺处,向着下一段旅程前进。不久前,我在生存站睡了两小时,直到被闹钟叫醒。我如此困乏,什么也看不见,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就算我后来又多睡了一小时,依然难敌此时的疲倦。但是,再难也要坚持完成。我离开了Gressoney时,还差几小时就是比赛的第三天了,可我只睡了3小时45分。在新的一天的越野跑开始前,我从没有感觉如此可怕。
真是**的疯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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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衣女子还在继续呼喊,我环顾四周,看看她到底在喊谁。问题是,虽然我相信她喊叫时口齿清晰,但是我的脑子已经累的无法分辨听到的声音了。我集中精力听了一分钟才弄明白。
“梅根!是你吗?”原来她一直喊的就是这句话。
这位女子自报家门,她是格里阿尼(Monica Giuliani),一位我的网站iRunFar的粉丝,就住在Gressoney。她愿意陪着我爬上眼前几千英尺高的山顶。
“太好了我正缺个做伴的!”我告诉她。在一起爬山的路上,她对我赞不绝口,还向我介绍了她家所在的山谷。爬到山顶后,我们还合影留念,之后就各付前程了。在下山的路上,我在想默克和格里阿尼,他们的水平并不差。又一次,善良的当地居民把我从崩溃的边缘拉了回来。
跑友和粉丝所能给与的精神支持到此结束。就在我与格里阿尼告别后不久,我完全垮掉了。我接下来要完成的路线是比赛中相对比较简单的,10-11公里长,先下降800米,经过一段平地,然后再下降500米。接下来我就可以在Saint Jacques村见到我的支援手了。
我已经接近了体能的极限,我告诉自己。两个月的训练换来了三天前进200公里,算是值了;尽管比赛的长度是330公里。
“不,不,太累了。你根本没怎么睡觉。
白痴,赶紧看看你的脚丫子,都**的磨烂了。
胫前肌疼得钻心,每走一步都好比是被火烧了一样。”
显然,我该和自己好好聊聊了。
太神奇了,我的支援手博思凯终于出现了,他说:“差不多都这样。”,然后陪我跑到Saint Jacques,
“天哪,你真慢。”一起走了一会儿,他就开起了玩笑。
Saint Jacques,我们终于到了!我前往休息站检录,然后累的横着躺在石板路上。在博思凯答应来给我当支援手之前,他问需要做什么具体事情。我跟他说跟照顾孩子差不多。当时他或许认为我在开玩笑,当然,他现在的看法跟那时完全不同了。他为我跑前跑后张罗了好几个小时,给我揉腿,逼着我吃下2000卡热量的食物,监督我保养双脚。等到他和我都收拾停当,目送我上路的时候,天都黑了。下个目标:Valtourneche生存站。路程长13公里,爬升1000米,再下降1500米。
***
走了一夜,第二天早上,我终于到了Valtourneche,到处都是大便。在离开生存站后,我遇到了八坨,只好强迫自己不再继续数下去。
“真是不要脸了!”我忍不住扭头看着天空,破口大骂起来。
这么美丽的景色遭受低素质人群的破坏,我却无力无能,真的是太伤心了。我一边爬山,一边念咒般的絮叨“我决不能同流合污,决不!”。今天早上的碎碎念真是难听极了。
***
Col Vessonaz,260公里,我来啦!一整天的跑步路线都在奥斯塔山谷(Aosta)上方。从现在开始,又要跑回山谷了。在我的脚下,陡峭的山崖,如同旧时轰炸机俯冲投弹那样的角度插向大地。头顶上,灰白色的岩壁好像是层层堆叠的乐高积木,一直向天空延伸。极目远望,落日的余晖,将冰川和雪峰染成了橘红色。
我等待这番美景,已经等了一天了。在某个补给站,一位意大利志愿者用蹩脚的英语告诉我,这就是“祖父的景色”,说的太对了。
要是放在平时,大自然的盛景,会让我看的“心疼”。是的,我能从心里感觉到自然的美。在副壮美的自然画卷面前,我经常激动的手舞足蹈,放声大叫,不能自已。
但是,现在,我已经没什么感觉了。我只有力气在头脑中欣赏景色。真是**的太美了!这是我在巨人之旅中见到的最壮丽景色之一!比彩霞铺满群山更为美丽!但是我真的已经累的思维麻木了。
后来,我想我是尖叫着跑下山的,我的精神已经完全脱离了疲惫不堪的肉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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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l Malatra山峰,海拔略低于3000米。在上山的路上,铺设了铁链和踏板,来帮助游人攀登这座险峻的高山。这座雄伟的冰川之山,如针一般的耸立在意大利和法国的边境上,与幽深的Val Ferret峡谷一起,构成了两国的地理边界。繁星点点的深蓝的夜幕,好友博思凯的陪伴,以及只听到风啸的寂静····面对大自然,人类个体是何等的渺小。这是我在比赛中度过的第六个夜晚,从出发到现在,我只睡了10小时45分。我翻越了巨人之旅线路上25座山中的最后一座,距离终点还有15公里!
在过去的一周里,当我想也许不能完成,或是怀疑能否完成时,我就告诉自己去集中精力想着Col Malatra。当我开始哭泣,当我的脚趾甲因为甲床水泡而向上翻起,疼的撕心裂肺时,当我的股四头肌和胫前肌接近瘫痪时,当我长时间呕吐以至于吃不下东西时,当我发现从身体里榨干最后一点力量。如同从干涩海绵中挤水那么艰难时,我也想象着自己已经到达Col Malatra山峰。对我,只要到了Col Malatra,就意味着一定能完成比赛!
但是,现在我终于到了!我觉得呆若木鸡,毫无感情。我就像是个按照预设程序只会迈步前进的机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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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晨3点15分,我终于踏上了位于库马约尔的终点线——此时,距离比赛开始已过去137小时15分39秒。我在全体完成者中位列第315位。经过几天的“无意识状态”,在越过终点的那一分钟,我又恢复了思维,唯一的感觉就是:我终于完成了,我终于解脱了。
四、尾篇 巨人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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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希望能够告诉列位看官的是,我经历了一次环绕奥斯塔山谷(Aosta Valley)的美好旅程。这是一个经过拼搏,梦想成真的真实故事。我学会了怎么做一个更好的跑者,一个更好的人。我学到了一课,在这个年代也许并不见得所有人都会赞同“跑得越多越快乐”的盛行观念。这不是一个关于“做不到”或是“我不能达到某个水平”的故事,相反,我完成了比赛。如果当时告诉我“还得再跑20公里,翻两座山才能到终点”,我想我依然可以坚持做到。
这是一个关乎“现实中的苦难远比想象中的多”的故事。在第四天,我的脑子好像不能指挥身体,也不能感知比赛环境了。我想,也许这是一种应对机制?感知身边环境和人,与他们交流,才是我应该做的事情。在巨人之旅比赛中我的脑子短路了,这让我感到困惑无助和失去目的。
我希望生活充满挑战。事实上,我宁可为了挑战而生,而活。在巨人之旅中,我领悟到,挑战绝不能影响其他。那些我们习以为常以至于没有感觉的美好,再加上一点点痛苦,这就是超级马拉松,哦,还有生活。不过,我不希望我的生活成为美丽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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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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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根·希克斯生于1978年,与她的男朋友鲍威尔一起开办了在全美乃至整个英语世界颇具影响力的越野跑推广网站irunfar.com,专门报道世界上的主流越野跑比赛,提供训练、营养与保健方面的信息,以及最新装备动态与使用体验报告。希克斯拥有地理与环境学方面的硕士学位。而鲍威尔从事过律师工作。
他们本身也是实力一流的越野跑者。2009-2013年间,希克斯4次参加摩洛哥地狱沙漠马拉松(MdS),3次跑进女子前五名,其中包括夺得2013年的女子冠军以及2009年的女子亚军。鲍威尔两次参加西部100英里(Western Stares 100)跑进20小时,两次跑进莱德维尔100英里(Leadville 100)前十名,并完成过一次摩洛哥地狱沙漠马拉松。鲍威尔著有越野跑入门指导图书《Relentless Forward Progress: A Guide to Running Ultramarathon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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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相关术语与度量
1、  补给站(aidstationrefreshment point):巨人之旅比赛中提供给养的官方指定地点,可以进行吃喝与简单休整即“小站”。
2、  生存站(Life Base):巨人之旅比赛中提供给养、洗浴、换装物品寄存与休息床位的官方指定地点,即“大站”。
3、  1英尺=0.3048米;1英里=1.609千米。
本文发表于《户外》(中文版)2014年11月刊
发表于 2014-12-17 09:52 | 显示全部楼层
赞翻译,译者邀请他们两口子来国内比个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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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2-16 15:13 | 显示全部楼层
深深折服于巨人一样的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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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2-3 20:24 | 显示全部楼层
真正的巨人啊  佩服自己要加油 实现自己的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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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欢乐和痛苦的源泉都是我们的身心!与其求于外物,不如内求于已。
远山、绿水、清风于跑步时透于己身,焉不是世间极乐!
匀呼吸,振意志,松筋骨,用腰力,“以跑入道”不远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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